解家灰子

灰子,欠花儿爷一条命

不惑(花生贺)

恍然到了不惑之年啊。

大概是从幼时,在二爷爷的教导下咿咿呀呀的学唱戏的时候吧,那时尚且年幼,不明白世事无常,自然也听不懂他们口中的悲欢离合,只懂那月的阴晴圆缺。

我不懂,但是我能从他们的语气里听出一股奇异的恐惧与倦怠。

后来,我想了想,在我人生中这么漫长的时间,也许最温暖,并且注定只能在回忆中温暖的十吨,应该就是在二爷爷那儿学唱戏的时候,那个时候,母亲为了保护我,把我送到二爷爷那去唱戏,我那是又是责怪过母亲,但后来倒是觉得,这可能是她一辈子中做过的最明智的决定。

那时虽苦,并且九门正在被围剿,红二爷也是勉勉强强的能把我护住,其实我后来长大后想了想如果那时红二爷直接放弃我,也许解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,毕竟在那时,人人都在抱头逃命,谁还顾得上一个孩子。

不在那段最平静的日子中,我依稀记得二爷爷溢满笑意的眼,颇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,时光花白了发,但是我还依稀记得,他在无人月前,有时会拉着我的手讲故事,在我的手里,依稀画着一个面碗的轮廓。

又是好奇,我便追问,可是二爷爷总是笑而不答。

现在我才能看出那笑里尽是沧桑与苦涩。

每次咿咿呀呀唱错了戏,踏错了步,被二爷严肃的呵斥之后,打了手板,总是心中溢满了委屈,却不敢说,只能让眼泪和着眼眶打转。但是,不久之后,二爷又会带着零食来看我。

我其实本是不爱吃甜食的,但后来,我这辈子都记住了那个驴打滚儿的味道。

在那时,我就经常看这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常常与红二爷交往,但是语气并不是十分和善,我不明白,既然红二爷也不喜欢这人,为什么还要放他进来,所以对他总是抱有一种奇异的敌意。

可能是那时我还不明白伪善是什么罢了。

我当时总是小声的对红二爷说,那个带墨镜的像个算命的,而且像是摆摊算命的,还都不像有正经铺子的,像齐八爷那样。红二爷轻轻的笑了出来,我不知道为什么,就是十分喜欢看红二爷的小,不是那种凄美的笑,而是在骨子里的那种高兴,他能笑出他自己的风流逸彩。

我本以为我已经说的非常小声了,但是那个黑眼镜总是会在这时候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,或者说他可能一直都是这副表情吧。

不过他的面孔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。

不过他的眼镜总让我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后,我遇见的一个人。

朋友这东西我不曾记得我有。

因为绝对信任一个人是很难的,我在小时候曾经傻乎乎的相信过,然后……被捅了一刀,我便算是学聪明了,人心这东西,我从来不随便往外给,因为给出去之后,说不定在哪一天就被人戳个稀巴烂,也只能算自己的愚昧罢了。

但是我记得也是一副带着那样的黑墨镜的人,笑嘻嘻的,总是自谓是我的朋友,脸上也总是笑着,也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,他总让我想起当年在红二爷身边的人,但是因为年代过于久远,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,大概是记错了吧,不然在幼时曾看见的人,怎能如此年轻。

并且我知道他的强大,几乎可以与哑巴张齐名。

我并不曾觉得我能帮助他或者救他什么的,如果朋友这东西没有用,为什么还要结交呢?

而且我觉得我帮他那几次,估计仅是他自己设计的吧,还当我看不出来,因为我觉得他这种人不可能去藏区,还会到牧民门口吐口水,虽然这的确像他的行事风格,但是应该不会这么鲁莽的。

他还说……他愿意为我两肋插刀。

我第一次听这话的时候以为这是个笑话,因为上次对我说这话的那个人插了我两刀。虽然说是伤口不大,或者基本算不上伤,但那一块内心,却是撕心裂肺的疼。

若是有人愚蠢的想把心往外给,那便给吧,与我何干?

但我从未思量过,他这句话可能是认真的。

我倒是没觉得自己有哪点可以与他并肩的。

他活得快意潇洒,正是我想要却永远也达不到的目标。他肩上上没有所谓的撑起一切的担子,就如那戏中唱的那一段折子戏,骑白马,娶娇娘,走天下。也许我心中仅剩的是羡慕吧。

后来,我知道他就是幼时的那个被我说成算命的那个黑眼镜。如果这么算来,那也是百八十岁的人了,他要怎么做,我自然也捉摸不透。

毕竟完全的信任不代表全盘托出,他和我也仅是朋友而已,他那么多信息我不该问的从来不问,因为我明白这道上的规矩,朋友,也是有规矩的。就像他为什么能活到现在,并且现在好像比我还年轻似的,也是我从来不问的。

当然,他为什么要与我交好,这自然也是一个我不能琢磨的问题。

毕竟,我们只是朋友而已。

我就觉得我平时做事没有这么小心翼翼,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接触到她的事情,便是如此了,也许平时我也没接触到那种所谓友谊的东西吧。这种东西虚无缥缈,就像会移动的磐石,几乎不可信任,只是外表坚固罢了。

但是我现在很满足啊。

起码我好像有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,即使只是一瞬间。

不惑之年啊。

虽说是不惑之年,但心中还是充满了疑惑,所谓的不惑,应该就是把心中的疑惑压下来,过好自己现在的柴米油盐酱醋茶,我现在已经很少见到腥风血雨了,看起来像是现世安稳,别享受着几瞬的安稳吧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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